梧桐百年好合18——重逢下
她的胆识到哪里去了？佟年心口扑通扑通地狂跳着。
吴白猝不及防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，引得她一阵惊喘，手机也掉落在地面上，下一刻，他已将她拉入怀里，一手圈住腰，另一手托起她的下巴：“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啊！这些年，你过得可好啊？”
迎视他凌厉的目光，她想挣扎，却还是被他牢牢地抓着：“吴白，先放开我！”
“你休想！”一个字一个字地，从吴白的口中挤了出来：“你别想再从我手中逃走，永远也别想。”
口气已不像刚才的慌乱恐惧；眼神也变得清亮笃定；表情则完完全全恢复成原有的平静：“我没有要逃，你先放开我。”
他也没忽略掉她异于常人的安静。一般女孩子见到这种场面早就拔尖了嗓子尖叫或者哭着打闹，她却不慌不乱，如此沉着冷静，这就是佟年——让他心心念念，牵肠挂肚，消失了整整两年的人儿啊！
“我现在要去开个会，”她心脏狂跳，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：“就这里。”她手指指了一下前方的警务大楼，“等我开完会，我们再谈，可以吗？”
这种率直的反应似乎出乎了吴白的意料，他眉峰浅蹙，盯住她好几秒，突然问道：“你是警察？”
“是！”
他看着她，突然笑了起来：“有意思啊～”
“所以，让我先去开个会，好吗？”她不自觉问出。
“巧了。”他双手环胸，盯着她：“我也要去开个会，一起吧！”
她睁大双眼，“你去哪里开会？”
“我原来也不知道，”吴白语气接近咬牙切齿：“现在是——你在哪里开会，我就在哪里开会！”
“哦，好吧。”她点点头，轻敛眉色。
吴白弯腰把手机拾起，伸长了手，躲避着她抢夺的手：“手机号码。”淡淡地飘出四个字，眼神看向身前跳着试图取走手机的她。
她一向懂得驱灾避祸，认为若要全身而退，只要给他他要的东西，否则，按照现在的情势变化，他查出来，只是时间问题。
放弃了去抢夺手机，她安静地敛下眼眉，轻声吐出：“137……”
快速地记录了她的手机号，并拨通以测试是真实号码，然后，又拿着手机对着她脸一刷，暗屏变亮，于是，他单手熟练地操作着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把手机还给了她：“进去吧。”
佟年转身要离开，原本提到喉间的紧绷，正要悄悄松口气的同时，身后又传来吴白淡然的言语：“佟警官，我们以后会经常偶遇的，你要做好准备哦～”
一前一后地进入了房间——
“DT？”队长buff吃惊地看着进来的人：“gun竟然派你来？”
“嗯！”把背包放下，他挑了个最靠近门的座位坐了下来。
“他是看得起我呢？还是给我找麻烦呢？”看到吴白投来疑问的眼光，buff继续道：“自己不想来也就算了，竟然给了一个更不可能留下的人！”
“他会不会来，我是不知道，”吴白顿了顿，把眼神调向并没有看向他的佟年：“但是，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，因为，”满意地看到她看向他的眼神，他笑着说：“因为，我是热衷于警民合作的好市民。”
“我怎么就不信呢？！”警员大猫喃喃自语道。
“我也是，嘻嘻。”另一个年轻的警员猴子也赞同道。
“安静！”buff维持着纪律：“鱿鱼，你来说一下具体的情况。”
“好！这次我们行动的对象是一个跨国传销组织……”佟年干练利落地叙述着所收集到的信息，自始至终，吴白俊美的眼瞳里含着了笑意，眸光温煦盯着她不放。
“那大家准备准备，”buff回头拍了拍佟年的肩膀：“干得好。”
“谢谢，队长。”佟年谦虚地回答。
“今天，我请大家吃饭，”buff还特意指了指吴白：“你也得去，好市民。”
“好的，但是，”吴白单肩把包背上：“我和佟警官——还有些细节方面要好好地——探讨一下，是吗，佟警官？”
男警官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，接着又自顾自地笑道：“DT啊，第一天来，就想追我们的小鱿鱼啊？有一定的难度哦——”
“我们佟年可是我们网络安全科的部门之花啊，连续两届都给我们摘得“警队之花”的桂冠，想追她的警官们，从这里可以排到外滩哦，但，DT，我们还是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，毕竟，怎么说，你也算半个我们科的人。”
“谢谢。“吴白还真的和他们打着招呼，接着还一本正经地对着buff说：“我没有你们的证件，以后进出警局可能不方便。”
“这样啊——”buff想了想，“我待会帮你申请个工作证，稍后聚餐的时候，我给你。”
“谢谢了，队长。”吴白毕恭毕敬地感谢道。
“好好干！”buff临走前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：“无论你为了什么留下来干，但既然留下来了，就好好干，做点成就出来。”
“好，一定。”
全都走得一个不剩，随手将门带上的同时，也关住了佟年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。如果可以，她希望尽量避开吴白，只可惜，此刻的她犹如笼中的鸟儿，身不由己。
佟年快速收拾桌面上的资料，闪躲着吴白，避免和他有私下的接触。
“佟年！”吴白唤住她急欲离去的步伐。
佟年的心跳漏了数拍，缓缓地转过身，僵笑道：“不是要去聚餐吗？”
吴白盯视着她的炯炯利眸，彷佛老鹰正戏耍着爪中的小鸡般，引得佟年一阵恶寒忽地涌上心头。
“看来，我美丽的……女友，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点健忘呢。需要我替你复习一下吗？”他坏坏地欺近她，仗着身高上的优势，将她囚困在讲台与他的胸膛之间，令她进退两难。
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她防备的水眸对上他邃亮的眼瞳：“我们已经分手了！”他的视线与她交缠着，意图要刺探出她的心绪。
他修长的指尖轻触她的颊侧：“是吗？我有同意过——分手吗？”满意地看到她带着愤怒的眼神盯着他：“在你消失之前，我——可是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还要熟悉你，甚至还数次吻过你的唇——”
“够了！”她凛声制止他的话。
“怎么？”他的嘴角勾起讥诮的微笑：“你恢复记忆了吗？”
“吴先生，现在不太方便讨论我们以前的私事，如果你坚持想谈，我们可以另外再敲时间。恕我先告退了。”她夹紧手中的文件，站直身。
他慢慢朝她逼近，阻去她的步伐让她慢慢后退，直到抵住了讲台后，他才又弯腰向朝她压去。
他稍稍使劲，迫使她坐到了讲台前的椅子上。
“你想怎么样？”她鼓起勇气问道。
他扣住她细致的下颚，锐眼中的狠意几欲刺穿她，薄唇上却漾着浅笑道：“只是遇到了女朋友，忍不住想多聊几句，再顺便关照一下她的事业罢了。”
“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她冷然道，“我没有见过哪个女人会跟自己的前男友保持友好的关系。”使劲地甩开了他的箝制。
“需要我来打破你自以为是的观念吗？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，开始和分手，也得经过两人的同意才算！”他手挑起她的下颚。
“那如果，有一人先犯错了呢？”她迎上了他的探索的眼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吴白疑惑了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我有犯错——”
“佟年，你好了吗——”门被打开了，纯纯呆在门口，看着他们有点暧昧又有点氤氲的氛围。
“出去！”吴白看也不看，直接叫道。
“吴白，”叹了口气，她的手轻触了下他绷紧的手臂。
纯纯吓得飞奔着离开了。
“你继续说。”他按住了她的肩，不让她起身。
“他们在等我们——”她闪躲他紧迫的逼视，害怕被他洞悉她心里结痂的伤痕。
“他们有我等的时间长吗？”过往的回忆一一在他眼前掠过，他墨黑的瞳眸闪过一丝痛楚：“当我得了第一名，第一个想分享给你，却收到你分手的短信，你有想过吗？我是怎样的感受——”
“2017年4月29日，晚上在绿色茶艺餐厅，”她看着他的眼，从凛冽到疑惑，从疑惑到迷离：“你还记得吗？一个女子向你求婚，说是有了孩子了……”她伸手推开了他，她起身，走到窗前，眺望着窗外的景致。密集的乌云吞噬了阳光，光线暗到令人窒息，连带着，她的心情也显得黯然：“我不知道你这几年过得怎样，因为，我所以为的一切美好，从那一刻起，全然崩塌了。”她背对着他，苦涩地扯着唇，“我……不想当你的朋友了，连普通朋友…也不要！”
吴白站定了片刻，回忆着，她所说的日子，他没有印象，但记忆中唯一与之相像的，只有那一次——艾情刚怀了solo的孩子，不知所措的寻求他帮助的那次！天啊！这是误会啊！
“那是你误会了，其实我——”吴白着急地想解释。
“误会？”佟年逸出叹息：“我亲自问你的，是直接回去的，还是有去其他地方，是你亲口回答我，你是直接回去的！”
“我的确是直接回去的，然后她给我电话，要我出去，说有事和我谈，所以我再出去的！”吴白着急地抓住了她的双臂，想逼着她抬眼看他。
“我当时要和你第二天一早见面，我想给你机会解释，你说你有事，”她悠悠地说道：“结果，你是陪着她在医院里，不是吗？”
“那是——当时——她才一个人———”
“那我身边就有很多人陪了吗？”佟年直接掐断了他的话：“我男朋友有了孩子，怀着孩子的那个女的，我连见都没有见过，我男朋友却连一句解释也没有，我该怎么办，你告诉我啊，啊？”
“那不是我的孩子！”他暗暗使力气，想吸引她的注意。
“哦，是吗？”她自嘲地笑着：“那真是遗憾啊！”
“佟年，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子！”
她露出了悲凉的一笑：“是与不是，你觉得今天，我还会关心吗？你可知道——没有人陪的我，没有一句的解释，我又是如何一个人捱过那些日子的？”
她对着吴白摇了摇头，“你等了两年，不就是要一个当年分手的解释，现在，你满意了吗？”
“佟年！”吴白猛得抱住了她，想把她紧紧锁在怀里：“你听我说，你真的误会我了，你给我机会解释——”
“吴白。”他一愣，因为她的手附上了他的背，那么温暖，那么柔和：“所有的人，都要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，但——谈过去有什么用呢？经过这么多年，当时没有抚平的伤痕，靠着时间，我也慢慢在复原了，如果，你再揭开这个误会，无疑，是在揭开已结疤的伤口，让彼此再痛一次，这——又是何必呢？”
她推开他，看着他那迫切的眼：“我不想听，如果，真相会让我再痛一次的话，就这样算了，好吗？”
“我不要——”他的话语被她的手指按住，他看着她眼眶红红的，他如鲠在喉。
“吴白，”佟年残忍地说道：“合作完这一次后，你就离开，可以吗？离开和我有所交集的一切，不要再来宿舍楼下等了，我已经知道了，当年可能是你我的误会，但，就让我误会下去，不用让我们再因为这个误会而生活在不断的遗憾和痛苦中，好吗？”
他沉静的眼神胶着在她的面容上，开口问道：“你会后悔吗？”
“不会。”她坚定地说。
“如果，还有再一次选择的机会，你还是会选择离开我的身边吗？”
“会。”她心里一阵刺痛，难受地别开脸，不敢看他。
“你的答案对我而言真是残忍，竟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肯。”他的嘴角勾着似是嘲讽、又似调侃的浅笑。
她悲哀地想着，不是她对他残忍，而是命运对他们俩的残忍……
“好了，叙旧结束了，该聚餐的就去聚餐，该放下的——就放下吧！”她推拒着他禁锢着她的双手。
他扣住她的手腕，执起她的手，发现她细致的指腹上已经有了些硬茧，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沧桑的人。
她逃避他探询的目光，抽回手，“你可能还是当时的你，但我——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我了，对不起……”说完，她撞开了呆若木鸡的他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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